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
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照月明中。
这是一首咏物词,借咏物而寄寓身世之感,朱彝尊在词坛上有着重要的地位,他与陈维崧并称为朱陈,词风在清初影响甚大,与陈维崧并称“朱陈”,有“朱词清丽,尚质不华,陈词激昂,尚文不缛”(《四库全书总目》卷一六二)之说。
词的上片以物起,写眼前景物。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风回小院,绿芜满庭,春天又回来了,这寥寥几笔,便把画面展现在读者眼前,词人又从构图、色彩、动势上下笔,写柳眼初开,呈现出一派春意。“凭阑半日独无言”,一个“独”字贯穿上下,起承上启下的作用,词人凭栏久久,默默无言,他在想些什么?是在思念自己的家?还是在思念远方的情思?是在怀念旧友?还是在为自己的理想不能实现而忧虑和感叹?词人没有明说,留给读者去联想。
“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竹叶萧萧,轻风细细,新月如弯弓,这景象和当年词人所怀念的故人故地是如此相似,引起他无限遐想,从这里可以看出词人的情绪又从低沉趋于激昂。
词的下片以抒情为主,情景交融。
“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这两笔把宴饮的场面和作者对宴饮的沉迷以及再次出现的生机勃勃的春景形成对比,由醉生梦死到重见春天,词人情绪的起伏跌宕是如此明显。“烛明香暗画堂深”,此句使词的意境由户外转向室内。“烛明香暗”四字给人一种朦胧幽暗之感。“画堂深”则交代了在室内,于是词人的思路又转向对往昔的回忆,他在想些什么?是想起当年与歌女们在一起欢乐的情景?还是对那些人、那些事念念不忘?也许兼而有之。“满鬓青霜残照中”写词人已是白发丛生,只有一抹残阳相伴了。“青霜”二字把词人的白发与浓重的哀愁联系在一起,衬托出他沉重的心情。
这首词虚实相生,在有限的词句中表现了无限的感想与哀愁,成功的运用了暗示的手法,词中既有对往昔的回忆,又有对现实和未来的展望;既有对理想和爱情的追求,又有对自己身世的感叹,这一切又都通过鲜明的景物描写和深沉的思想感情表现出来,做到情与景的交融,王国维说:“朱希真才情横溢,自度曲无不工妙,尤工于乐府。”(《人间词话》附录)这评价是很恰当的。